第二十章尽力了(1 / 1)

但是那些女孩的眼神,在最初的、极其短暂的迷茫和波动后,很快又恢复成了一潭死水般的麻木与空洞。

她们依旧紧紧地拥抱着,身体因为寒冷或恐惧而微微颤抖,对近在咫尺的干净衣物视若无睹。

一位穿着白大褂、面容疲惫的中年女医生走了过来,她的眼圈也是红的,声音低沉沙哑,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:“林小姐是吧?谢谢你的东西。只是……”

她叹了口气,目光沉重地扫过那些蜷缩的身影,“她们的身体……已经被破坏得太厉害了。”

医生的声音压得很低,却字字如刀,狠狠扎在林晚心上:“长期、高剂量注射多种不明成分的混合毒品,其中不少具有强烈的神经毒性……对中枢神经系统的损害是……不可逆的。我们尽力筛查了,那些还有一丝恢复可能的,已经紧急转移到更专业的医疗机构了……剩下的这些……”

医生的话语顿住了,似乎难以启齿,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:“她们……不仅大脑功能严重受损,认知、情感、语言能力几乎丧失……而且……”

她的目光落在那些女孩无力垂落的手臂和扭曲的腿上,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,“……剩下所有人的手筋和脚筋,都被……被残忍地挑断了。据我们初步询问其他还能勉强开口的受害者,这些都是因为……她们反抗得最激烈,遭受的‘惩罚’也最重,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……”

林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,瞬间冻结了她的血液!

手脚筋被挑断!彻底失去行动能力!这已经超越了虐待,是彻头彻尾的、令人发指的酷刑!

是为了彻底摧毁她们的意志和反抗能力!

她的拳头在身侧死死攥紧,指甲深深嵌进掌心,带来尖锐的疼痛,却远不及心头的万分之一!

“畜生……畜生!!”她喉咙里发出压抑的、如同野兽受伤般的低吼,墨镜后的眼睛瞬间充血!

她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,找到陈锋,将他千刀万剐!

就在这时,一直陪在林晚身边、双眼红肿的那位女警,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。

她深吸一口气,强压下翻涌的情绪,走到那群女孩稍近一点的地方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清晰、缓慢,一个字一个字地,指着林晚大声说道:

“她——是——林——晚!”

“看!她——是——林——晚!”

这个名字,如同一个奇特的咒语。

原本一片死寂的“人堆”里,有几个女孩的身体猛地一颤!

她们猛地抬起头,原本空洞呆滞的眼神,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死水,剧烈地波动起来!

那浑浊的眼底,竟然迸发出一种极其强烈的、混合着恐惧和……急切的光芒!

她们干裂的嘴唇哆嗦着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、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,挣扎着,极其艰难地、断断续续地挤出嘶哑破碎的词句:

“林……林晚……”

“快……快……”

“跑……跑……”

“杀……杀你……”

“他……他们……要……杀……你……”

声音微弱,不成调子,充满了痛苦和急切。

她们用尽全身力气,试图向那个名字的主人传递着刻入骨髓的恐惧信息——快跑!危险!

林晚如遭雷击!

眼泪瞬间冲垮了堤坝,汹涌而出!

眼睛被泪水模糊。

不是因为被警告的危险,而是因为——这些被折磨得不成人形、神志不清、连自己都顾不上的女孩们,在听到她名字的那一刻,残存的意识里,竟然不是求救,而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警告她快跑!

在试图保护她!

这份在极致黑暗中残存的、微弱却纯粹到令人心碎的善意,像一把烧红的钝刀,反复切割着林晚的心脏!

“不怕……不怕了……”

林晚再也忍不住,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几步,却又在离她们还有一米多远的地方硬生生停住,她怕自己的靠近会惊吓到她们。

她蹲下身,泪水顺着口罩边缘滑落,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,一遍又一遍,无比耐心地重复着:

“坏……坏人……被抓了!”

“安全了!你们……安全了!”

“别怕……没事了……没事了……”

“不会……再有人……伤害你们了……”

她试图用最缓慢、最清晰的语调,传递这个对她们而言可能已经无法理解的信息。

然而,那些女孩们眼中的急切和恐惧并未消散。

她们似乎听不懂“安全”和“被抓”的含义,只是执着地、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嘶哑的“跑……快跑……杀你……”,仿佛那是烙印在她们灵魂深处、唯一能表达的本能。

她们残存的意识,依旧被困在那个暗无天日、充满暴力和死亡威胁的地狱里。

她们无法理解“获救”,只知道那个叫“林晚”的人,是恶魔口中的“猎物”,是下一个可能遭受她们所经历的一切的对象。

她们在用自己破碎的方式,发出最后的警报。

看着她们徒劳而悲怆的警告,林晚的心痛得几乎要裂开。

她无力地垂下头,肩膀剧烈地颤抖着,泣不成声。

过了很久很久,林晚才勉强止住眼泪,但声音依旧沙哑得厉害。

她抬起头,看向身边那位同样泪流满面的老警官,声音微弱,带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,问出了那个她几乎不敢面对答案的问题:

“她们……她们以后……会怎么样?”

老警官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沉重的疲惫和深深的无力。他沉默了许久,目光扫过那些如同破损玩偶般的身影,最终,艰难地开口:

“她们……没有亲人,无父无母,没有身份……现在,连最基本的认知和自理能力都……都彻底丧失了。”

她停顿了一下,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,“身体……被毒品彻底摧毁,加上……加上那种程度的肢体残疾……长期瘫痪卧床的痛苦和并发症……以她们目前的状态,活着……每一天都是巨大的折磨。而且,几乎……没有康复的可能。”

院子里一片死寂,只有女孩们偶尔发出的、无意识的“嗬嗬”声和女警压抑的啜泣。

老警官深吸一口气,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,才吐出那个冰冷的词:

“……人道……安乐……可能是……最好的解脱。”

“安乐……死?”林

晚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尖锐,“她们……她们还这么年轻啊!真的……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?!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?!”她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,绝望地看向医生和警官。

女医生别过脸,肩膀微微耸动。

老警官缓缓地、沉重地摇了摇头,声音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悲凉和深深的挫败感:

“我们……真的……尽力了……能试的医疗手段……都试过了……她们的脑损伤……是不可逆的。活着……对她们而言,只是无边无际的痛苦地狱……我们……不能让她们……连死……都死得没有尊严……”

“尽力了……”林晚喃喃地重复着这三个字,看着眼前那些依旧在徒劳嘶喊着“快跑”的女孩们,只觉得一股巨大的、冰冷的绝望将她彻底淹没。

阳光依旧洒在破败的农家小院里,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。

林晚失魂落魄地站起身,最后看了一眼那些在绝望中挣扎、却依旧试图保护她的女孩们。

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个院子的。

她就这样失魂落魄的走了很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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