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6 热爱建筑的女巫(1 / 1)

宗梓来到红袖界碑旁已经守了三天,她此行的目的是到红袖界碑后的神奇国度,未出阁之前,宗梓常常听婶婶回忆描述那里的世界,那奇特的景象,古怪的事物,都让宗梓忍不住一探究竟。

来了!

漆黑的夜空被散发荧绿色的月光照亮,豌豆角月亮已到了饱和期马上就会崩裂,到那时,红袖界碑后便会出现一片江河,只要……

元宵看着天上这古怪的景象,心中猜想宗梓到这里的原因。

这时!豌豆一颗颗从天上滑落,砸的人狼狈不堪,却只见宗梓纵身跃入红袖界碑后就消失不见了!

元宵立马现身去查探,这红袖界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江河,豆子打进平静的湖面荡起波澜,如同滚沸的水咕嘟嘟的冒着泡,宗梓已不知去向。

不多加思索,元宵看着这水,便纵身一跃,入了江河。

元宵幽幽转醒,发觉自己半浸在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河中。河水散发着奇异的、清新的酸甜气息,浸透了他的半边衣衫。

他撑起身,环顾四周。周遭的树木剔透如琉璃,枝叶脉络清晰可见,闪烁着微光。河滩上的石子形态各异,不少竟亮晶晶的,随手拾起一颗,触感奇特——软中带弹,韧性十足!

这……究竟是什么地方?

天穹之上不见日轮,却弥漫着柔和而明亮的光辉,映照得万物清晰。远处,一只雪白的兔子正悠闲地蹦跳着,姿态从容得……透着一丝诡异!

此地绝非寻常!

宗梓……又去了何处?

正思忖间,那白兔竟蹦跳着凑近了些。它向前跃出几步,倏地停下,扭过头,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静静望着元宵。

元宵心中一动,试探着向前迈了一步。白兔见状,便又轻盈地向前蹦去,不时回望,似在确认他是否跟上。

这灵兔……竟是在为他引路?!

一人一兔,便在这奇异的光辉下前行。天幕渐染墨色,四周却并未陷入漆黑,那些晶莹的树木和发光的石子,反而晕开更朦胧柔和的光晕。

途中,白兔偶尔会停下,啃食几片闪着微光的草叶或某种晶莹剔透的浆果。

有一次,它竟衔来几枚小小的、散发着清甜香气的果实,放到元宵脚边。元宵拾起一枚,谨慎地尝了尝,滋味果然清甜无比,沁人心脾。

他强压下再尝的冲动,只浅尝辄止,便静静等候白兔享用完毕。

待其食毕,那雪白的身影才又轻盈跃起,引领着元宵,继续没入这片光怪陆离的夜境深处。

元宵眼前豁然出现一栋造型诡谲难言的房屋。

他缓步靠近,只见屋前空地上,一个身影格外醒目:身着深紫长袍,满头银发在镰刀状冷月下流淌着寒光。那人脸上架着一副巨大的框子,遮去大半张脸,嘴角却勾着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。她正奋力搅拌面前一口大锅中咕嘟作响、粘稠翻滚的液体。

恰在此时,宗梓推门而出,瞥见不远处模糊的人影,警惕喝道:“谁?!”

元宵身形渐显。宗梓看清来人,不由一愣:“元公子?你……怎会在此处?”

“见你在红袖界碑后失了踪迹,”元宵语速平缓,“便……寻来看看。”

宗梓神色复杂,引介道:“这位是籹坞……姐姐。此处是她的居所。”

话音未落,籹坞捧着一团不明物什从宗梓面前飘过,阴恻恻地纠正:“是婆婆。”随即头也不回地隐入屋内。

宗梓嘴角微抽:我可是见过你镜片下的真容,分明比我还要鲜嫩几分,叫姐姐已是昧着良心,婆婆?简直荒谬!

相处半月,她深知籹坞脾性,只得对元宵解释道:“据籹坞……呃,姐姐所言,她已五百零七岁高龄。自五百年前她祖母故去,便独居于此。方才……她是在制作新床。”

她瞥了眼元宵那波澜不惊的脸,补充道:“月前她忽觉旧床不适,便一直尝试重制。我来时,她便已是这般模样。”

“我是今日方至此地。”元宵语气难辨。

“你初至时身在何处?”宗梓一惊。

“一条散发酸甜气息的小河畔。”

“我则是在一条奶香河岸被籹坞姐姐‘捡’回的。”宗梓眸光闪动,沉吟道,“看来通往此地的路径不止一条,且……时间流速各异。”

“此处……可有盥洗之所?”元宵略显不自在地开口。

“嗯?”宗梓微怔,随即道,“若不介意,可去我醒来时的那条小河,就在附近。”

“嗯。”元宵强抑住加快步伐的冲动,只觉身后宗梓的目光如芒在背,竭力维持着从容姿态。

待元宵应允离去,宗梓转身回屋,径直走向那间传出嘈杂声响的密室。推门而入,她望着籹坞忙碌的背影:“这回……还是不成?”

籹坞头也不抬,声音在蒸汽与怪响中飘忽:“总觉……还差了点什么。”

“籹坞姐姐,”宗梓终是按捺不住好奇,“你为何如此执着于……造床?”

籹坞动作渐缓,眼中掠过一丝罕见的茫然:“这五百载光阴,我造过琼楼玉宇,筑过寻常巷陌,立过令世人惊叹的铁塔……我沉迷营造,醉心以百材塑形,臻于至境!”

她语气忽而转亮,透着新奇,“可就在月前,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钻进脑海,如此新奇!我知道,定要以‘营造’之法解之!”话音未落,她又迫不及待地埋头捣鼓起来。

宗梓扶额,深感无力。

不多时,籹坞兴冲冲地招呼:“快来瞧!床身已依你所言塑成。我特意以高转化糖浆封边,果葡糖浆勾纹!看,这床垫——”她指着两块截然不同的垫子,语速飞快,“一方是落基山云絮棉糖,一方是剔透凝脂果冻!你说,铺哪个更妙?”

“呃……”宗梓试探道,“云絮棉糖垫天凉时用,凝脂果冻垫天热时用?”

籹坞凝神思索:“不若合二为一!一面棉云,一面凝脂。”她忽又蹙眉,“只是这凝脂太娇嫩,表面需覆一层保护才好……覆何物?糖浆?不可!损其柔韧;软糖?亦不妥!与棉云何异?究竟用何……”她喃喃自语着,风一般旋出门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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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宵微弓着腰,步履迟缓,正暗自忧心着这副窘态,却见籹坞自屋中飘出,径往远处行去。他心中疑惑:夜色已深,她要去何处?

踏入屋内,宗梓正收拾着籹坞留下的“战场”。闻听脚步声,她头也未抬:“籹坞姐姐寻材料去了,今夜大抵不归。正好她昨日试做的床还在,你先将就歇下吧。”

待她转身,目光触及元宵的模样,不禁“噗嗤”笑出声来。元宵身子一僵,只听宗梓忍笑道:“忘了告诉你,此地术法尽失!我还道你长大些便不似从前那般圆润了,谁想……还是这般模样!团团哥?”

元宵霎时羞愤交加,又紧张万分,努力板起脸,却只觉浑身别扭:“我……这是泡了水!你……你想起来了?!”

“嗯。”宗梓敛了笑意,正色颔首。

“我!我……先去安置!”元宵如蒙大赦,转身欲逃。

“你的厢房在北首!那间是我的!”宗梓的轻笑声自身后传来。

元宵耳根倏地通红,慌忙调转方向。

宗梓无奈摇头,收拾停当后也自去歇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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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,宗梓打着哈欠推门而出。步入那间“造物工坊”,入眼又是一片狼藉,她不禁摇头叹息,也懒得理会仍在敲敲打打的籹坞,准备出门觅食去。

元宵背对着房子,在不远处静静伫立。微风轻拂,扬起他几缕墨发,勾勒出遗世独立的清逸轮廓。

宗梓忍俊不禁,走上前去:“我要去寻些吃食,元公子可愿同行?”元宵微微颔首。

二人步入一片奇境。宗梓指点着四周:“此间花草树木皆由糖霜凝成,然并非皆可入口。有些是魔法点化,有些才是天地自生。譬如那些,那些……便是魔法的造物;而那边……”她兴致勃勃地辨认着。

“梓儿,”元宵的声音忽然沉静而郑重,“你可愿……与我成婚?”

宗梓目光仍流连于糖霜奇景,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:“成婚?我从未思量过此事。真的!与谁结缡,何时结缡……皆不在我念中。”她顿了顿,望向远方,“我只想着踏遍江湖,或成一代女侠,或……埋骨他乡。”

“莫只说我,”她转回头,眼中带着探究,“你呢?我不信你是真心悦我。所谓‘喜欢’,最是虚无缥缈。难道仅凭儿时那几面之缘?”她轻嘲一笑,“人生过客如云,更何况是幼时那个……最易被新奇吸引的年纪!”

“你至今所为之事,抑或大半抉择,可皆由本心?”元宵不答反问,目光如炬,“撇开‘喜欢’二字不谈,这——便是你想要的人生吗?”

“瞧,”元宵捕捉到他话中之意,唇角微弯,“你也明白,想要的,未必便是喜欢的?”

宗梓避开他的眼神,声音低沉道。

“我们这样的人,自呱呱坠地,便被家族左右,为规矩所缚,为期望驱策。若无这些,你可曾想过,自己会活成何等模样?想成就何事?愿成为何人?”

“可若无他们,你便不会成为今日的你。”元宵迎上她的目光,“你……不喜如今的自己么?”

宗梓沉默了。

良久,她才低声道:“我……不知今日之我,究竟是何模样。”

元宵抬手,轻轻扶住她的双肩,让她不得不正视自己。他的眼眸深邃,清晰地映出她的身影,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笃定:“你良善,见弱小必援手,待孩童与生灵格外温柔,从不轻贱性命;你坚韧,纵遇困境险阻,即便含泪也必思破局之道,勇往直前,不念归途;你嫉恶如仇,亦懂审时度势,知积蓄锋芒以自保,从不轻易拖累他人;你……思绪奇崛,常有妙想天开;你更是明丽动人,纵非艳光四射,却自有清气流转,引人近之则倾心。”

宗梓怔住了,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迷惘:“是……这样么?我……当真是如此?”

元宵轻轻牵过她的手,将其按在自己心口。

“你听,”他声音低沉而温柔,带着心腔的共鸣,“它在说——是的,你便是这般好。”

“规矩从来死物。世人或嗤之以鼻,或俯首听命。”他凝视着她的双眼,字字清晰,“然何为当为,何为不当为,究竟为或不为——抉择之权,尽在你手。而你……做得极好。梓儿,你将自己养得极好,你——非常了不起。”

言罢,他抬手,带着无尽的宠溺、暖融的温情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无奈,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。

宗梓眼中积聚已久的泪花,倏然滚落。

“可是我现在在逃避!!我是个懦夫!”

元宵笑了,“宝宝,你只是需要时间,你看你已经清楚问题所在,你只是需要时间积蓄力量!”

宗梓听到这,脸颊通红,背过身去向前慢慢地走着。

元宵突然意识到什么,耳朵通红,轻咳一声,静静地跟了上去。

走了一段时间,宗梓看着地上的影子,轻轻的说道:“每个人所感受的都是不同的,我想,我想离开他们所营造的世界去看看我所看到的世界,去营造我自己的世界。”

“好,我给你争取时间。”

二人回去后他们之间古怪的氛围才被打破。

只见籹坞头发凌乱的坐在桌旁沉思。

宗梓深思过后便开口说:“姐姐,我想到了一种东西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,而恰好,这东西元公子有很多!”

宗梓笑眯眯的看向元宵,籹坞也猛地抬头看向元宵。

元宵莫名的看着宗梓,宗梓开口说:“元家的人天生有一物,该物捏成型后用水煮熟,极难弄断,且成色剔透,软滑无比。”籹坞听完急切的看向元宵。

元宵想了想,拿出一袋糯米粉,籹坞急切地接过,去了制造屋,宗梓也跟着进去,指导籹坞去了。

下午,元宵坐在桌边,不时扭头看向制造屋,突然一声声高喊传入耳中,“成功了!太完美了!这是我最满意的作品了!宗梓谢谢你,是你给了我莫大的灵感!对了……”

元宵走进屋子,看见籹坞在一堆沉灰的杂物里翻找着。

“不是这个!这个……也不是,不是,不是,我明明记得放这里了啊!……啊!找到了!”念了一声咒语,飞天扫帚飞起,摆了摆尾,傍起一阵烟尘,它高兴地在女巫身边乱窜着。

籹坞有些嫌弃的看着飞天扫帚,“你不是说要走吗,正好叫它送你,快些!”

“你们二人坐在它身上,只需半天便可离开这里,我已经将你的声音录入,它会听从你的指挥。”籹坞对宗梓说道。

“你二人快些离开,在这里只会碍我的眼,影响我发挥了。”

宗梓突然有些不敢看向元宵,只道了一声‘嗯’,抬步出去了。

外面,宗梓不经意看向元宵,发现元宵噙着笑也在看着她。

对视了!!!

宗梓抢先坐上扫帚,故作镇定地眺望远方。不多时,身后传来熟悉的温热气息,她脊背瞬间绷紧。

二人以极其别扭的姿态共乘于飞天扫帚之上。籹坞推了推鼻梁上的大镜框,指挥道:“元宵!你最好一手环住宗梓腰身,另一手攥紧帚柄。宗梓,你需双手紧握!”

“这扫帚最爱戏弄生客,若抓得不牢,当心被它一个兴头甩落云端!”

宗梓目光死死胶着在自己紧扣帚柄的双手上,身体僵硬如石——腰间猝然环上的那只手臂,带着不容忽视的滚烫温度。

“罢了罢了!还是这样稳妥!”籹坞不耐地抓住元宵双臂往前一送,“都给我双手抓牢了!”

宗梓整个人霎时被圈入一个温热的怀抱。耳畔,头顶,尽是他灼热的呼吸,暧昧的气息无声弥漫。

未及宗梓心绪翻飞,飞天扫帚猛然蓄力,“嗖”地一声直刺苍穹,旋即兴奋地在云端疯狂翻转、俯冲!

“飞天!你再敢放肆,回来便沉眠一万年!”籹坞大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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